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既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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既明

明棠和折月劍成功建立血契後,身上突然爆發出強大的威壓,一時之間風起雲湧。她眼尾的小痣鮮紅得驚人,瞳色也變成了金色。

言灼俊眉微皺,這般強烈的威壓,他設的屏蔽氣息的結界根本沒辦法藏住,想來不多時便會有人前來查探。正在他準備傳信求助師父時,折月劍又開口說:“我已設下結界,主人此刻在進階,不必擔心。”

折月和明棠建立血契,也能感受到明棠的喜怒哀樂,這個跟著她的少年是她極其信賴親近的人,她入世這麽多年,哪裏不知曉這兩人關系的特殊性,見少年擔憂的樣子,便主動開口解釋。

明棠是龍族,還受到道的偏愛,進階過程順利無比,沒有雷劈也沒有心魔試煉。

不過片刻,天就放晴了,還出現了大片大片的金色的祥雲。

明棠睜眼時,眼裏金色已經褪去,又恢覆幹凈澄然的褐色。進階完的她皮膚越發光潔細膩,像名貴的瓷器,五官更加精致,唇色殷紅,發絲光澤。

她笑盈盈地握住靜靜停在身邊的折月劍,觸手是冰涼的感覺,像天際清冷的彎彎月色,亮晶晶的眼神落到了言灼身上:“師兄!我結嬰了!”

她體內龍丹的禁制破了,上面上如今正趴著一只小小的銀白色的小龍,抱著圓滾滾的龍丹睡覺,小小的龍尾隨呼吸起伏一翹一翹的,看起來愜意又舒服。

言灼這才收斂憂色,笑意明朗地說:“煩請這位元嬰道君保護在下,在下修為低微,有勞女君。”

明棠收起折月,微擡起下巴,連頭發絲也透著股驕傲勁兒:“無人可越過折月傷你。”

言灼笑意加深,甚至沖著明棠行了禮表示謝意,少年黑發高束,眉眼清澈,唇紅齒白,骨節分明的雙手交疊在一起行禮,風輕輕吹動發絲,矜貴又好看。

明棠心念一動:折月,我想給我師兄言灼挑一把本命劍,你知道哪把劍適合嗎?

她在神識裏和折月交流,面上依然保持著神氣,像一只高傲的鶴。

“既明便可。”折月一邊說一邊告訴明棠既明劍的位置,“既明乃是二重天用一只從三重天掉落的死鳳所制,鳳骨為劍身,鳳翎為劍柄,將鳳血凝成一顆血石鑲嵌在了劍柄上,鳳族屬火,死鳳特殊,可引出一重天的陰火,陰火寒涼,與你師兄冰寒料峭的劍意契合,只不過鳳族生性高傲,既明劍從未認過主,不知你師兄能否成功結下血契。”

“他一定可以的!”言灼在明棠心裏,就是無所不能的形象。

“師兄,我帶你去尋劍。劍谷的火池裏有把既明劍特別適合你,是鳳族的軀體煉制的……”明棠把剛剛從折月那裏知道的既明劍的信息,一股腦兒地告訴言灼,從既明劍的外表到屬性再到言灼的劍法劍意挨個分析了一遍,最後得出既明就是為言灼而生的觀點。

兩個人朝火池的方向走,言灼安靜地聽著小師妹的各種分析,臉上一直含著笑意,聽到她說既明劍不肯認主的話她讓折月去威脅之時,忍不住笑出了聲:“師兄會努力得到既明劍的認可。”師妹關心他的樣子真的好可愛,他想摸龍角的心又忍不住了。

在即將到火池的時候,明棠突然停下腳步,一臉嚴肅認真地說:“師兄你有沒有別的喜歡的劍?既明劍雖然很好,但合你的心意最重要。”她剛剛只想到了劍和言灼的匹配程度,沒有想過言灼自己的心意。

言灼還真沒想過明棠會問這樣的問題,他本人其實對這些事情都是無所謂的態度,在哪裏修行,練什麽劍法,每日吃什麽,都無所謂,他在意最多的就是師父和明棠的事情。

“我……我沒有什麽特別的喜好,先看看既明也無妨。”言灼略微沈思,搖了搖頭。

“那好吧,到時候不喜歡的話,師兄一定記得說,我們再看看其他的劍!”明棠眼裏言灼幾乎有上百層光環,只有師兄拒絕劍的份兒,沒有劍可以拒絕師兄!

火池是地下的巖漿從洞口流出形成的一個巖漿湖,湖周圍有著大大小小的熱泉眼,神奇的是,熱泉上都有一層薄薄的冰,冰下水卻咕咕地沸騰著,冒著許多氣泡,按理說,火池溫度應極高,但明棠和言灼都只感到了無盡的寒意,比天衡山巔還冷,他們修為還不足抵抗這股寒意。

折月飛出來,給兩個人加了劍氣屏障,解釋說:“既明可溝通陰火,陰火雖是火種,卻是極寒之物,你們修為太低,抵抗不了既明的劍氣。”

明棠好奇地打量火池,想著折月是自己從潭水裏出來的,便說:“既明劍是在這巖漿下面嗎?”

折月卻沒立刻回答,正當明棠和言灼打算四處走走看看時,折月開口說:“既明要言灼下去,它在火池裏等言灼。”

“它要師兄跳下巖漿嗎?”明棠有些不可思議,普通的巖漿對修者來說和水無甚區別,可是巖漿裏有既明,劍氣越發磅礴,折月會保護她,不見得會保護對上既明的言灼。言灼如今金丹都結成,讓他下火池,這和讓凡間的稚童去虎口奪食有甚區別。

言灼正色說:“機緣和危險往往是共存的,師妹不必擔憂。”

明棠鼓了鼓腮,帶有一絲不滿地說:“我只是擔心你啊,你不也不讓我站在你前面。而且,我也沒攔著你跳,你這麽想跳,那就跳吧!”說完,便撇過頭,看也不看旁邊的言灼。

言灼見她耍小性子,輕輕笑了聲:“多謝師妹擔心,你就在此處等我上來。”說完,又有些猶豫,擔心自己久久未歸的話,她會很無聊,便接著說,“折月帶你四處看看也無妨。”走前輕輕摸了摸明棠的頭,帶著安撫的意味。

言灼沒有一絲猶豫地跳進了火池,火焰朵朵向上冒著焰花,明棠只看到他一瞬的衣袍翻飛,下一刻,言灼便整個人都沈入了火池裏。

折月傳音給明棠:“離這裏不遠有一顆鎏金樹,上面的鎏金果一千年成熟一次,如今剛好趕上成熟的季節,我們去摘一下?”

鎏金果,明棠在書閣裏的藏書中看到過,果子外殼有著璀璨的金色,裏面的果肉也是金色的,清甜可口,能讓容貌身段維持在巔峰的水平。

折月想的是,龍族都喜歡金光閃閃的珠寶,這種鎏金樹在當初的三重天上,受到龍族的偏寵,整個龍族領地都種著這些果樹。當初只在三重天生長的果樹,如今二重天也有了,可惜,那些化作靈氣與魔氣的消散的故神,再也見不到了。

明棠心中糾結萬分,她幾次想讓折月帶路,也都沒有開口,最終,心裏對言灼的擔憂還是戰勝了對美麗的渴求。

“還是等師兄出來吧……”明棠擔憂之色稍稍褪去,下一秒就變成理直氣壯的表情,“對!讓師兄給我摘!”

折月:原來,拜主人還是拜一送一。

言灼沈入火池,並未感到任何不適,反而有種很舒服的感覺,就像是出劍陣後在靈泉休息的時候,身心舒適。他四周撐起了一個屏障,有他自己的靈力,也有明棠的靈力,深藍色與銀白色的光點交匯,就會蕩出圈圈漣漪。

火池並不深,下潛不到百米,便見到了紅色的砂礫構成的池底。池底中央有一個井口,上面正懸停著一把玄色的劍,上面刻著鳳凰圖騰,一呼一吸間交替閃著紅光,給言灼一種難以言喻的生命感。

一人一間保持著數十米的距離,互相僵持著,最終,言灼試探性地往既明劍走去,直到手碰到劍柄,既明劍也並未表現出任何排斥。

言灼小心翼翼地握住劍柄,使力想拔劍,卻不料既明紋絲不動。

言灼:我這是被婉拒了?

正在他準備收回手,開口問問既明情況時,既明先開口了:“這裏是靈魔海的入口。”

靈魔海域危機重重,三重天掉落的不僅有寶物,而濃烈的靈魔氣交織在一起,會生出一種怪物,暴虐之際,會互相吞噬來壯大自身,無差別毀壞所過之處。而也因為靈氣與魔氣極為濃烈,修者沒有達到一定境界就前往靈魔海域,無一不會被濃烈到窒息的靈氣和魔氣引誘地發瘋發狂。因此,修界宗門合力將靈魔海域與修界大陸用禁制隔開,並留下幾個入口,入口都有各大宗門派去的高階修者把守,主要是防止靈魔海的怪物出世,修士想進入靈魔海,一年之中也只有幾次機會。

據言灼所知,靈魔海的正式入口只有三處,而這個井,顯然不是他所知的任何一處。

“自我出世以來,我見過五位天生劍骨,極品靈根的人,你是第六個。”

言灼沈默了一下,說:“多謝。”這是誇他的意思嗎?

既明劍似乎有些失語,言灼等了片刻才聽到它接著說:“你的根骨有資格成為我的主人,而你的心性不知能否讓我臣服。”

言灼:“請。”

時間過了半柱香,明棠已經催折月和既明聯系無數遍,想要詢問言灼情況時,折月始終聯系不上既明,說對方拒絕和她聯系。

第一次和言灼在情況不明的境遇下分開這麽久,明棠成日帶著明媚笑意的俏臉也沈了下來,她眉頭緊蹙,唇角繃得平平的,目不轉睛地盯著咕咚咕咚的火池。

天色突然暗了下來,比她結嬰時還要陰暗,大團大團的烏雲籠罩在了火池上方,雲層中隱隱有電光閃過。

“折月!這是雷劫嗎?”明棠傳音問自己的本命劍,她身邊親近之人還沒在她眼前渡劫過,而她自己結嬰之時也並未有雷劫。

“你師兄應該要結丹了。”折月漫不經心的心情終於正經了一點,它對言灼也起了好奇心,難道他真的和既明結契了?

雲層越來越低,天邊也傳來悶悶的雷鳴。忽然之間,一道極為粗大強橫的天雷朝著火池直直劈了下來,天雷碰到火池時,火池裏的火焰竟然順著天雷,纏繞而上,似要吞噬這道雷。

“這小子還挺不錯,竟然直接想要吞噬雷劫,煉化天雷裏的毀滅之力。”折月語氣欣賞,她還沒見過區區金丹修為便想參悟天雷裏的道的修士。

天雷與火焰相互纏繞吞噬,發出陣陣刺眼的光芒,連極為喜愛明亮事物的龍族也受不了這強烈的光。明棠忍不住閉眼稍稍休息,她感覺快要自己瞎了,等恢覆好了,睜眼時雷劫已經結束了,消失的很快,幾乎是瞬間消失,並沒有逐漸變弱的趨勢。

雲散日出,天地澄明,火池毫無異動。

正當明棠忍不住要下火池時,言灼上岸了。素白的弟子服幹幹凈凈地下池,又幹幹凈凈地上岸,言灼的臉越發俊逸,眼神銳利,氣息比之前還要冷淡,劍氣隱隱繚繞在四周,見到朝他撲過來的明棠,言灼含笑接住,眼神也柔和下來。

“師兄!你結丹了!”明棠好奇地看著氣息越發綿長深厚的言灼,憑她的元嬰修為,已經可以看穿如今比她低的言灼修為,更何況言灼並未對她設防。

言灼點點頭,扶穩明棠後,另一只手手心向上喚出了一把赤色的劍,耀眼的日光下,紅色的鳳凰圖騰像要振翅欲飛一般。

“這是既明劍嗎?好好看呀!”明棠打量著既明,伸手想要摸一摸。

既明生性高傲,不肯被隨意觸碰,正準備用劍氣教訓這個龍族幼女,紅色的光暈還未散出,便被言灼強行中止,在明棠眼裏看來便是既明劍一閃一閃地亮著光。她的手也輕輕碰到了劍身,觸之只感到比天衡峰山萬年冰雪還要冰冷刺骨。

“哇!師兄你這把劍在夜裏肯定好帥噢!”

既明:……

折月感到故友生無可戀的氣息,便傳音給明棠,明棠收回手,有些不好意思地說:“對不起,我不知道你不喜歡被人碰!”她和言灼親近慣了,也沒想太多就上手摸了。

既明劍身一亮,一只小小的火紅色的鳳凰虛影從劍裏鉆出,繞著明棠轉了一圈,長長的尾羽掃過明棠的額頭,有股溫暖柔和觸感,仿佛真的觸碰到了真正的羽毛,虛影繞過明棠後便向天上飛去,很快消散在半空中。

言灼屈指彈了彈既明,眉梢微挑:“師妹,既明說這是鳳族的祝願,經歷過鳳族祝願的修者,也會受到道的庇護,隔絕一切窺視。”言下之意,就是三重天的神魔還活著,也看不出明棠的本體。

明棠笑意盈盈地說:“多謝你噢,小鳳凰。”

萬歲的小鳳凰:……

鳳族早已滅絕,它以為已經消失滅絕的龍族,如今也有了血脈降世,不知這二重天會不會有一天也能有新生的小鳳凰,翺翔於天。

見到新生的龍族小輩,並不像記憶裏頑劣的其他小龍族一樣整日惹是生非,還誇讚它的英姿。

於是,它也忍不住送上祝福,願這小龍龍生順遂安康。

“明棠,問問你師兄,既明怎麽會答應和他結契的?”折月再度傳音給言灼,它十分好奇,以它的眼光看言灼,是一個根骨絕佳的劍修,但並不是天下獨一無二,既明之前也遇到過一樣的天才,但也將那些天才拒之門外。

“肯定是我師兄太厲害啦!”明棠想也沒想便回覆神念。

折月:……

明棠雖這樣說,但對言灼如何結丹也有幾分好奇,便問言灼:“師兄,你怎麽和既明結契的?因為和它結契才結丹的嗎?”

“師妹,既明說,我是天生劍心。和既明結契後,本命劍的靈氣震蕩下,就順利結丹了。”言灼語氣如常,並沒有一般修士成功結丹的欣喜若狂之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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